百里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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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虫】半斤八两(论理科生如何谈恋爱 四)

大家好

这里是成语系列的第四章,前篇指路大同小异
稳产似水稻hhhhh
日常求评论,看见有人评论我特别开心,没人评论我就想发刀hhhh
有人评论我也想发刀hhhhhh
写作BGM 追光者
以下正文

半斤八两


岛田赵四


  当彼得清晨第三次推开玛格丽特姐妹的大门时,他已经完全没了少年人犯忌的羞涩,轻车熟路地走向吧台椅坐下,给了威瑟一个友好的笑容。
  不过他仍然保有一些愉悦的好奇心。它们有一部分是对酒精饮料的,(未成年人总是对酒有种奇怪的向往之意,仿佛那是什么能让人一夜长大的神水);更多则是对成年人夜场生活的。混乱和无序对青少年来讲总是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魅力,仿佛那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彼得心里知道这样并不对,可是偶尔他会想凑近看看也不打紧,反正自己的人生一辈子也不会变成那样。
  算啦,倔强的青少年总是有特权的。
  彼得这样想着,在威瑟打着呵欠给他倒牛奶时,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数学卷子。
  “你让我觉得自己这是课外学校楼下的便利店。”威瑟的声音有点哑,彼得猜想可能是昨天晚上又有人在酒吧里打架了。(这让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押注的黑板。)
  “抱歉,我只是……不想干等着。”彼得低头揉捏了一会儿手里的书包拉锁,又掏出了电脑问道,“有无线吗?”
  “为什么你们非得约在这见面——算了,我不想听。”威瑟把温热的牛奶推到彼得面前,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账号密码在墙上,我要上楼去睡觉,韦德来了叫他走之前把门锁上。”
  不等彼得回话,威瑟已经边说边从酒柜后面的梯子走上楼梯。彼得只来得及喊了句“知道了”,并得到了对方头也没回的一个潇洒的挥手。他哗啦啦翻着卷子,眼睛却悄悄地看着威瑟消失在楼梯拐角。
  不多时他头顶就传出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咣”的一声,这代表整个酒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彼得终于长长地吐出口气来,飞快把手伸进书包里,刚要拿出什么来,又猛地抬头看了看门口,确定没有任何人在接近这里,才从书包最内侧的小兜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死侍的照片。
  彼得前天在公园里,趁对方走在前面的时候偷偷拍的,他已经这么计划了两三天了,甚至还画过几版相片构图。
  最终成相的这版里,黑卫衣男人的挺拔背影只占了相片的一角,里面拍的内容主要还是昨天他们吃中饭的公园的冬景,包括规划得整整齐齐的石子小路和远处的宁静湖水,私心在角落里加上了他自己比划的剪刀手。
  照片故意印得和之前那张一样大,彼得偷偷绕进吧台里面,把它别在了之前那张照片的位置上,并且挪了几次以防自己把它夹歪了。
  嗯,帕克先生很满意,彼得这样想道。
  想了想彼得又从吧台里面绕出来,走的稍微远了一些,无意识地摸着下巴打量着,左看又看都觉得有一点不太搭调。
  是色彩和明暗的问题吗?很有可能,冬天的景色太荒凉了,男人又穿着黑衣服,毕竟是偷拍,也没办法太讲究构图。有机会的话,拍死侍穿着制服的照片可能更好一些。
  也许哪天能拍他和死侍的合照呢?
  彼得驱散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红着脸走回座位,倾身飞快地把那张照片从酒柜上取了下来。少年把照片放在膝盖上,趴在吧台上埋着脑袋细细端详。
  可能不应该在那个公园里拍的,太空旷了,又没有什么树。
  死侍倒是很高,身材修长,看起来就像公园里的一棵树。也许应该让无人机悄悄地跟在后面,拍上他们两个人的背影,这样公园里就多了一大一小两棵树了。
  彼得抿抿嘴唇,把照片又放回了书包里,顺便把一兜的心事封在拉链里面。他觉得自己应该认真写作业,可他拿起笔来只想在指尖转圈。
  他昨天又做了一个梦。
  梦见死侍跟他一起在特别有古老中世纪破乡村风格的地方打僵尸练级,死侍一个战士能打又能抗,他一个弓箭师躲后面控场。说是控场也不是真控场,就是搞搞狙击捡捡漏,大头还是死侍拿的。
  然后俩人到树林里砸装备了吧,他一个弓箭师捡了个挺好的大剑。死侍问他要不改练大剑算了,他一想觉得有道理,就提着剑站到了死侍旁边。
  彼得觉得后面就应该是两人并肩作战的剧情。可是并没有,这个梦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结束了,紧接着就是另外一个令人非常不愉悦的梦境,非常非常不愉悦的那种。
  他有点懊恼自己接连梦见死侍,也有点烦这个梦的戛然而止,更加讨厌自己现在仍然放在心上,干脆放下笔托着腮,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牛奶。

    “你来的可真早。”彼得在死侍刚推开门的时候吐槽道。(他的蜘蛛感应在一两分钟前告诉他,有个六英尺二英寸的大块头朝这来了。)“我等的时间都够在科学展上孵窝小鸡了。”
  “你们现在的科学展还孵小鸡吗?我还以为早就是拿着平板操纵机器人互殴的时代了。”
  死侍脱下外套挂在门后,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夺下他的杯子一口喝光了牛奶。
  彼得立刻红着脸大叫道:“那是我的!”
  “要不是你早上六点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饿着肚子就来了。你们现在的学生都没有夜生活的吗?这么早就醒了。”死侍走到吧台后面,摸出牛奶盒子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边喝边含糊不清地说着,“来嘛,别这么小气。”
  彼得无意识地盯着男人滚动的喉头,他看着伤疤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去,莫名开始好奇对方皮肤的触感。
  “怎么了?”死侍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彼得慌忙回神,避开死侍探寻的目光,又下意识看向那对浅色的嘴唇。疤痕也没有放过这里,肆无忌惮地破坏了男人的唇形。此刻那些罪恶的疤痕上面覆了一层牛奶,被舌尖一扫没入口中,只剩下些许微亮的水痕。
  那是他用过的杯子。
  彼得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被脑海中旖旎的绮念压得喘不过气来,罪恶感像污泥一样从脚底将他缓缓掩埋。彼得知道这是不对的,全然错误的,可他就是克制不了,他现在疯了一样地想知道那张嘴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要是死侍知道,他是用什么眼光在……
  彼得连想都不敢想。
  “怎么了?熬夜写作业了?”死侍拿出个干净杯子又给彼得倒了一杯牛奶,皱着眉头凑过来看他的数学卷子,“哦真他妈的狗屎,你怎么有这么多作业?”
  “呃,没事!我们可以现在开始合作!”彼得瞬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简直像从流沙里挖出了自己的声带一样艰难),他“刷啦”一声利落地合上卷子压在草稿纸下面,手里的签字笔转得直带风。“上次说到哪了?”
  “好吧,”死侍抱起胳膊,挑起自己并不存在的眉毛用那种令人很不舒服的,带着点侵略性的目光盯着他看。“第一个问题,你今天怎么了?”
  彼得心说,难道要他告诉死侍自己早上梦到对方的手指顺着自己的下巴颏一路滑向肚脐,并且成功地使他有了一些不可示人的反应吗?
  “我很好,你这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彼得挺直腰背坐好,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强硬,“我的第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死侍先生?”
  “我浪费时间?还有人记得自己上次威胁别人帮他写作业的事吗?”死侍气得直瞪他,“说真的,你怎么了?这不像你。你现在看起来像棵被浩克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过的小树苗一样,简直蔫儿透了。”
  “我很怀疑一棵被这样加工过的树苗是不是还能用‘蔫’来形容,你懂的,可能生理结构都完全破坏了。”
  彼得跟死侍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一会儿,很快泄了气,趴在桌子上只露出一对眼睛来望着死侍,闷闷地说道:“别管我,就只是继续说正事儿就好,你昨天发消息说有机会是什么意思?”
  死侍很快就切换了状态,语调比之前听起来更加尖刻。“我得到消息,那群科学家今天要转到神盾局的监狱里去。我可以在路上找个机会和他们再进行一些愉快的谈话。”
  “你什么?!”彼得一下子坐直了,简直不敢置信地吼道,“你要劫狱!”
  “实际上是跳上那辆车跟他们面对面地沟通交流一下,算了,管他呢,技术上来说就是劫神盾局的狱。”死侍摊了摊手,仿佛自己在说早上想吃什么一样随意,“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我,或者在家等我。”
  “什么?!”这下彼得直接跳起来了,“你不能就这样告诉我,然后把我甩到一边去!我是你的合作伙伴!”
  “那怎么,蜘蛛侠,你打算和死侍一起出现,然后糊上神盾局的车胎吗?别忘了自己那份没有钱拿的兼职。”死侍边说着边拿了个酒杯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而且这也不只是咱们的事儿,那些科学家手里有变种人的研究资料,不能落到神盾局手里,我可以找到人跟我一起去。”
  “他们不是科学家!”
  彼得说完就后悔了,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直想把脸往手里埋。
  这在他昨天晚上的计划里,应该放在合作的终章,经过一整个上午充满严谨的逻辑和友好的辩论之后,他再补充提出这个不太成熟的猜想,将之前的一些不合理地方补完;尾声的部分就是接下来所有行动的共同策划。
  然后就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为什么他一定非得做这个愚蠢又毫无意义的计划?!
  彼得深吸口气,紧张地补充道:“他们不是科学家,至少不都是。那天开门的时候,门没有打开,他们全都在责备那个叫琼斯的人;后来直接硝化法制黑索金,有三四个人的操作完全不符合实验规范。我怀疑里面最多只有两个人是真的科学家,其他的是雇佣兵的同伙。”
  死侍气得仰头翻了个白眼,兜帽滑下来又被男人单手拉下狠狠扣过头顶,拔高声音怒道:“真的吗?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要告诉我,小天才?你知道把这六个人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吗?现在可能全世界都他妈地知道他们研究过的变种人数据了,包括你和我的,知道吗?”
  彼得也来了火气,贴着吧台倾身凑上前来,毫不示弱地道:“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你后来打爆了自己的脑袋!再后来从二十楼跳了下去!我抓住你之后,你又在布鲁克林大桥上来了个信仰之跃!你想让我在什么时候告诉你?!”
  死侍一脸不敢置信。“过了他妈的一个星期了,你也找不出来合适的时机吗?!”
  “我之前只是觉得可疑而已!”彼得大吼一声,然后便脱力了一般,软软地垂下头去,轻声道,“我只是……想让自己也有点用。”
  想表现得更好,想和男人多待一会,想让自己看起来值得被喜欢。
  可这他怎么说的出来呢?
  两人之间静默了片刻,而后他听见死侍转身走出了吧台。
  棒极了,他又搞砸了事情。接下来死侍就会拉开酒吧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去,就像抱着课本的丽兹一样——而这次甚至不是因为什么选这条路那条路的烦心事,是因为他的幼稚和愚蠢。
  死侍要走了,再也不会见他了。
  死侍再也不会见他了。
  然而男人没有离开。死侍只是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拉开彼得旁边的凳子坐了下去,语调轻松地道:“我会把刚才那个当成第一回合,继续,小甜饼?还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吗?”
  彼得的眼睛瞬间点亮了,期许地转过来看着死侍的黑眼珠(他在里面看到了两个小小的,狼狈的自己)。男人的目光堪称柔和,虽然这更有可能是他多愁善感产生的幻觉。
  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你还,我是说,我们还能继续合作吗?”
  “说得好像我说不你就不会往我身上装追踪器一样。”死侍无奈摊手,“是的,是的,小英雄,你还是我们的老大。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讲一讲那天在研究所里的事吗?”
  彼得仍旧有点不确定,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沿上问道:“我们没事儿了?”
  死侍只是翻了个白眼。“听着,孩子,合作并不总是愉快的,可人们并不会因为一点不愉快就放弃合作,不是吗?这道理就跟上床……”
  “好的我懂了!”彼得毫不犹豫地打断道,“一人一个问题,怎么样?”
  “听起来很合理。”死侍抓过他的演草纸和签字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起来。“第二个问题,你觉得那里面谁是真的科学家?”
  “琼斯博士的可能性非常大,”彼得努力调出记忆来仔细思索着,“他一直都没有跟我们交流过,而且基本是他在组织制备黑索金。”
  “嗯哼,像这样?”
  死侍举起草稿纸,彼得被上面画的拿着马鞭的瘦高个逗笑了,夺过笔来在下面签了个“D.J.”代表琼斯博士。后来两人依法炮制,用手表男代表史密斯博士;哭泣的女人形象代表里面唯一的女博士(彼得不确定女人有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他印象里没有女人的名字);斜眼男代表一直对他们抱有敌意的布朗博士;光头男代表说话语气总拿他们当实验品的讨厌鬼博士(彼得故意这样叫,而且死侍故意把人画成了光头);最后用游泳圈代表一直在哭的理查德博士(因为死侍觉得如果门一直打不开的话,他们迟早得用上这个)。
  “然后这里是不对劲的地方。”彼得把草稿纸翻过一页去,郑重地写了个“1”,边写边说道:“第一,假如DJ是唯一的科学家——”
  “——那么其他人是谁。”死侍接过话茬,兴致缺缺地拍了拍巴掌,“真是个好问题,我会在打爆他们的头之前问一下的。”
  彼得心道自己会在它发生之前把死侍捆成粽子的,表面上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记录道:“第二,那个雇佣兵和学生到底为什么会那样倒在地上。”
  死侍撇撇嘴。“我会把它记成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显然如果能解决这两个人的问题,那么一屋子的人的问题都解决了。”
  “第三,”这一条彼得并没有写在纸上,只是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死侍的眼睛,轻声道,“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实验?”
  死侍不耐烦地眯起眼睛。“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
  “是的。”彼得点头,语气里全是真心实意的关切,“你必须回答,这是我们之间的规则。”
  “好吧。”
  死侍仰头喝光了面前的酒,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内森想要复制有自愈能力的变种人,抓了一批变种人当对照组。”
  “什么算对照组?”
  然后彼得毫不意外地听到了男人的回复:“你这是第三个问题了。”他简直是气急败坏地凑到死侍鼻子前,低吼道:“如果你一直回避,那我的第三个问题,第四个问题,甚至第一百个问题也都还是它,明白吗?”
  死侍无奈地拧着眉头苦笑起来,低头蹭他的鼻尖儿。“你不能老是借着规则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小男孩儿。”
  “有意义!它对我来说有意义!”彼得怒气冲冲地瞪着男人,丝毫不肯退让。“你也休想再用这套把我吓跑!”
  “唉,”这下死侍夸张地叹出了声,双手举过头顶往后仰着拉开了距离,“我真怀念你以前的样子,真的,就像怀念美国队长一样怀念你。”
  “我们两个都没死呢!”彼得不依不饶地凑得更近了,看起来就像非得把男人压在另一张椅子上才罢休似的。“你可以选择直接回答,或者问了你的第三个问题之后直接回答!”
  “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我们这次到底是在什么故事里。为什么每次我们谈正事儿的时候总会有点什么蹦出来,把整个气氛搞得这么诡异,还很他妈的多愁善感?”
  死侍龇牙咧嘴地按住彼得的肩膀,见推不动直翻白眼,猛地一脚踹开他的凳子,这才坐直了腰背长出口气,不耐烦地说道:“听着,小牛犊,我知道了你的决心,行吗?我以后会说的,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但不是今天,成吗?”
  彼得差点连人带椅子都被踹倒,扶着桌子气鼓鼓地瞪着死侍。他心里是不想妥协的,可是脑海里瞬间生成的博弈论模型又让他失了底气。(假设他此刻逼迫死侍说出参与实验的内容,死侍说和不说的概率基本等于零比十,而且一定会丧失了解后续的机会;假设他后面再挑出一个“多愁善感”的好机会,就像那天在纽约东河边上一样,死侍说和不说的概率近似二比八,而且还有一定几率能听到其他想听的内容。权衡起来,后者的好处显然更大。)
  彼得将一些能够想到的变量添进脑内模型的后续环境模拟中,来回运行了好几转,终于撇着嘴泄了气,软绵绵地问道:“你以后真的告诉我?”
  “真的。”死侍忙不迭点头如捣蒜。
  彼得鼓着嘴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真的我想知道什么你都告诉我?”
  “真的,比实数还真。”
  “我觉得你这语法有问题。”彼得被逗笑了一瞬间,又撇起了嘴,认真地道,“我有影像记忆,你说过什么我都记得的,你不能骗我。”
  “你是老大,都听你的。”死侍就差给他跪下了,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讲点正事儿了吗,老大?”
  彼得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心道绝对是骗人的,他都能想象的到后面死侍毫无诚意地道歉的样子。
  可他又转念一想,对方不说的话,那他就问,一直一直问,问明白了为止,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就当你笑代表同意了。”死侍抓过签字笔,“第三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内森研究所的?”
  彼得露出很为难的神情,看了死侍一眼才下定决心,点开电脑上的文件,“呃,我有一个朋友叫纳德,他在网络游戏里认识了约翰史密斯——你不要笑,玩电脑游戏有什么稀奇的——有一天他发现史密斯博士没有上线,而史密斯博士说过自己在内森研究所工作,纳德就……”
  “等一下,等一下,”死侍笑得直不起腰来,伏在吧台上拍得整个桌子都在抖,笑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你在骗我吗?你是不是在试图骗我?因为你这个故事真是漏洞百出啊我的个老天爷。我觉得我虽然疯,可是还没到傻的程度。”
  “我没有骗你!”彼得尖叫一声,又垂头丧气地道,“好吧,其实约翰史密斯是纳德的线上老公。”
  死侍立刻比刚才笑得更夸张了,彼得霎时有种置身养鸭场的幻觉。
  他想,还不如在养鸭场里呢,真鸭子叫可不会咳嗽到还需要他给顺气。
  “可以了,超级英雄,你再拍我真的要归西了。”死侍又断断续续笑了一会儿,这才揉了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在纸上写下了信息的传递流程(即他们四人的名字)。“我们来看,‘韦德’指出这个消息是假的,而‘彼得’说自己没有说谎。我们可以大胆地假设这两个已知条件是真的,因为我们是合作伙伴,拥有共同的目标,没必要相互撒谎,那么只有可能是另外两个环节出了问题,而整个信息的主要来源很明显是你朋友。”
  虽然彼得喜欢听死侍讲带逻辑的话(这个是之前他做作业的时候发现的),可他仍旧皱起了眉,“喔,等等,你觉得纳德撒谎了?纳德不会骗我的。”
  “那你怎么知道内森研究所在抓有自愈能力的变种人?史密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告诉救不了自己的普通人?能联网打游戏不能报警吗?”死侍眯起一边眼睛,毫不留情地道,“更重要的是,内森研究所为什么知道蜘蛛侠有自愈能力?我觉得从你的行为里最多只能看出你能飞檐走壁和具有一定程度的体能强化。”
  见彼得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死侍安慰性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开点,至少他没有抢走你的老婆,还可以原谅。”
   他被对方连珠炮一样抛出的几个问题打懵了一两分钟的时间,而后便抿着嘴摇了摇头,强行道:“纳德是我的朋友,他不会骗我的。”
  “你他妈的一定在逗我。”死侍顿时瞪大了眼睛,“我一直以为你虽然是个傻子,但是还没到愚蠢的程度,小孩儿!”
  “第一个问题,那是我自己在巡逻的时候偶然知道的。后面两个我觉得可能是纳德无意间说了自己认识蜘蛛侠,纳德可能会瞒着我,但不会骗我的。”
  纳德当然骗他了!
  纳德居然把认识蜘蛛侠在网上跟陌生人说!
  彼得心里都快炸个星汉灿烂了,他紧紧地盯着死侍,胃里绞成一团,生怕对方再说出任何会戳穿这个谎言的话或者露出任何同情的目光。
  “这个我们可以之后再说。”死侍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关节,“神盾局的车上午十点到州立监狱,我要去蹲点。”
  “我跟你一起去!”彼得也连忙站了起来,“我也有话要问他们!”
  “啊哦,不,小宝贝儿,”死侍抬手制止了他,“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
  “为什么?”死侍阴阳怪气地重复着,略带嘲讽地说道,“再好好想想,想想美国队长什么的。”
  彼得几乎是下意识地瞬间反驳道:“我不怕!”
  “天呐听听这话,我真感动,小蜘蛛,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抓一把青春的尾巴。”死侍夸张地捧住心口,突然垮了脸道,“我怕,行吗?放过我吧,你就好好地回你家去把你那堆操蛋的数学作业写完不好吗?”
  于是彼得不再说话了,只是认真地摇了摇头,难堪地站在那里望着死侍。
  他想,自己为什么总有办法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呢?他一开始真的,他能赌咒发誓,真的只是想做点好事。
  还有他这个诡异的暗恋对象。每次他觉得气氛还不错的时候,男人总有办法把他打回原形。朋友也不是,合作伙伴也当不成,他的所有计划真实施起来全都变成了一坨狗屎。
  为什么他不放弃呢?
  因为死侍帮自己做作业吗?
  彼得想第一遍觉得好笑,第二遍就觉得可悲了。他要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放弃,早就麻利地把这诡异的情感打包扔进回收站再彻底删除了,哪还有什么“合作”呢?
  这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他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把他从满心黑泥里刨出来的是电脑里自动弹出的操着标准美音的女声。
  “现在插播紧急新闻,今早环城高速发生连环撞车与枪击事件,五名囚犯趁机逃脱并劫持轻轨,警方已经封锁现场,建议民众待在家里。在逃囚犯的姓名和相貌……”
  然后彼得和死侍隔着巨大的蓝色投影面面相觑。
  “我觉得有一点你说的对,”死侍说道,“你朋友没骗你,他妈的那个手表男是假冒的。”
  “那真的约翰史密斯在哪里?”彼得简直一头雾水。
  “如果他也在那里,只能是在地上了。”死侍的目光仍旧木然地停在投影上,“天呐……我猜现在你应该可以和我一起去了,老大,我能杀人吗?哦我不是真的在征求你的意见,不用回答我,甜心。”

  彼得是在卡伦的指引下荡上这辆六节轻轨的。他先把蛛丝扒在桥下,然后靠助跑和拉力翻上老旧的四号车厢,示意众人让开位置之后一拳砸碎了车窗。
  他觉得如果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评论的话,手表男一伙人的策划是非常合理的:在上班时间用炸弹威胁轻轨停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周围甚至没有任何高楼大厦,上下皆无立交桥,这样唯一能构成威胁的就是直升飞机。(至少可以看出来他们有一个懂管理职能的老大,如果可以的话彼得还真想和对方开个学习会,听人家传授一下丰富的策划经验。)
  “蜘蛛侠!”
  他还正想学习会的流程呢,刚钻进车厢里就被“女博士”用枪指住了脑袋。
  “喔!女士,你那个可不友好!我还以为你只有磨尖的牙刷呢!”
  彼得在女人射击的瞬间把对方连右手带枪粘在了车门上,子弹射穿了另外一边的玻璃,吓得一车人哇哇大叫起来。他连忙转过身来道:“别害怕,伙计们!危险已经解除了……”
  “是蜘蛛侠!他进来了!”
  仿佛存心跟他作对似的,女人用无线耳麦招呼了同伙。他尴尬地眯了眯眼,看也不看反手将女人另一只手也连手带枪粘了起来,向人们挥手道,“呃,我猜这里要不安全了。”
  看看人家的下属,多么训练有素,多么具有组织意识和团体精神。
  而死侍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等印度司机呢。
  彼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出胸口的无人机探查情况,同时轻巧地后空翻落在女人面前,一把捏碎对方的耳麦道:“你是什么人?”
  女人冷哼一声,猛然抬起右腿要踢被他眼疾手快挡下,左腿还没抬起来就“嗖”地糊上了墙。这下女人整个被粘成了个“大”字,只有腰臀还在不停挣扎,彼得非常好心地替对方也粘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
  彼得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女人只是冲他吐口水,彼得不慌不忙偏头躲过,叫道:“刚才那个可真不卫生!”
  “你杀了我也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的!”
  ……别再提“信息”这个词了,跟死侍在一起连赏析雪莱的诗都能提到信息伪装,彼得简直被教育得脑仁疼。
  他干脆一抬手连女人的嘴也粘了起来。
  “彼得,逃犯卡莱尔•威丝曼正在往这里移动,已经走到三号车厢,带有孕妇人质。”
  “谢谢,卡伦!”彼得一看到多窗口上的人脸,眼前立刻浮现出了游泳圈的形象。“为什么罪犯总是拿孕妇当人质?不觉得影响行动吗?”
  “有一定的可能性他并没意识到自己挟持的是孕妇。”
  说话间“游泳圈”已经来到了三号车厢的中间,左手勒着女人的脖子,右手举起枪正要鸣枪示意,直接被彼得用蛛丝黏住了枪口;又一眨眼的工夫,左手也被蛛丝牵住,无法再向人质施力。
  “我为我接下来要做的感到抱歉!”彼得猛地发力将男人侧着拽倒在地,对方顿时被人质压得惨叫一声。他趁机上前将女人救下,把“游泳圈”捆成茧型提在手里,远远扔向四号车厢,“我不是故意的!请不要哭!”
  “虽说哭了也没关系吧。”彼得小声咕哝着,冲拍照的女孩儿比了个剪刀手。“卡伦,另外三个人在哪?”
  “他们都在一号车厢。”
  “真的有这样劫车的吗?也太方便被一网打尽了吧?”彼得边走边道,“他们三个在干什么?打扑克吗?”
  “不,”机械的女声略微停顿了一下,“他们在往普通人身上装炸弹。”
  “什么?!”彼得直接跑了起来,“详细情况,卡伦!”
  “一号车厢共有56人,其中歹徒3名,已经有5名平民被装了定时炸弹,其中年龄最小的为7岁。”
  彼得看到窗口里显示的小女孩资料时几乎胸口凉了一半,头皮都麻了,怒吼道:“为什么他们有炸弹?!”
  卡伦放大了炸弹角落里的编号。“资料显示,炸弹来自内森研究所,普通C4炸药,共计5个引爆器,均在卡尔•威廉姆斯的右手侧腰包里。”
  手表男!
  那天就是这个“约翰•史密斯”领头射击他的!
  “斜眼男”和“光头男”远远地看见彼得就举起了手枪,彼得只好高举双手踏入一号车厢。“嘿,好久不见!‘史密斯博士’!我们来交换人质怎么样?”
  卡尔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引爆器,摇头道:“不好,蜘蛛侠,我见识过你的能力,也许普通人更合适一点。”
  彼得看着角落里被装了炸弹的小女孩一家,忍不住将牙咬得咯咯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中间尽量保持平静道,“你想要什么,卡尔?”
  “我想要什么?我不想要什么。”卡尔笑着摊摊手,“我甚至没有枪,我只想和我的同伴离开这里,如果你不介意,一会儿就会有飞机来接我们了。”
  “这就是你要求停在这里的原因?”彼得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成熟又冷静(以及他从来都没有成功过),“投降吧,你们上飞机也逃不走的,现在这附近已经被直升飞机包围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准备了这个。”卡尔随意踢了一脚蹲在他周围的男人的屁股,附近所有人都不禁瑟瑟发抖。“如果我们能成功撤退,所有的炸弹都不会响,我可以保证。”
  “你怎么可以保证这个!”
  彼得不由得捏紧双拳向前走去,又被卡尔挥动引爆器的动作威胁住停在原地。他忍不住怒吼道:“如果你们脱险之后仍然引爆了炸弹怎么办?!”
  卡尔看起来很困扰地认真思忖了片刻,而后故作天真地歪头道:“那就爆咯?”
  “你怎么敢?!”彼得气得浑身发抖,拳头都捏出了响声。“你怎么敢!!”
  人群中已经有人哭出了声。斜眼男环视一圈,直接将靠近车门哭得直抽气的老太太提了起来,右手拉开枪保险,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彼得看得目眦欲裂,又不敢拿整车人的性命轻举妄动,正在紧要关头突然屏幕左边弹出一个聊天窗口。

  叫你的人工智能开车。
  信我

  “卡伦!”
  就在斜眼男要扣响扳机的瞬间,整辆轻轨都以最大加速度动了起来!
  彼得瞬间抬手把斜眼男的枪黏到自己手里,紧跟着飞身跃起骑卡尔的脸,同时按住了光头男的脖子,直直将两人扣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卡尔手里的引爆器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y=-x^2的函数图像,彼得瞪大眼睛盯着引爆器的轨迹,直到它稳稳落在了小女孩儿妈妈的手里才松了口气。
  此刻彼得右手里按着一个,膝盖下压着一个,左手的枪还指着一个,他简直觉得自己今天棒极了。
  ——然后他忽而后背发毛。
  彼得毫不犹豫地低头,子弹擦过他头顶直直向前射爆了一号车厢的前窗。
  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不缴了女人的械。
  如果死侍在这,肯定又要吐槽他不止傻而且蠢了。
  而后又是子弹上膛的声音。“放了他们!”
  彼得叹了口气扭过头来,瞄到女人的样子时立刻又把头转了回去,惨叫道:“为什么你宁愿把衣服脱了也不肯伏法?!顺带一提,我完全没有看清你的黑色蕾丝内衣,不论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都没有看清!你不冷吗?!”
  这女雇佣兵是靠脱了衣服从蛛丝里爬出来的啊!
  “我说,”女人的心理素质显然比他好得多,“放了,我的,同伴!”
  “嘿,伙计们,有人想要借给她一件外套吗?”彼得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女士们?先生们?只要大家献出一点爱心,不要在冬天让可怜的女性受冻……”
  说话间彼得忙压低了右胳膊肘又躲过一枪,子弹嘣在无人的座椅上发出一声脆响。“喔,可真危险!我正在帮你呢,女士!为什么你不放下手里危险的玩具,然后就只是简单地说句‘谢谢’呢?”
  女人恼羞成怒,直接举着枪走了过来,两支枪管齐齐抵住了彼得的后脑勺。“现在我看你怎么躲!”
  彼得紧紧绷住嘴角的笑意,故作严肃道:“女士,我不认为——”
  “——他还需要躲。”
  死侍的声音在女人背后响起,紧接着被捆成茧还在试图蠕动的“游泳圈”就狠狠砸中了女人的后背!
  彼得这次真心实意地惨叫了起来。
  他觉得刚才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压到他的背上了,并且是两团,并且被稀少的布料包裹着。
  “你是故意的吗?!”
  “哦拜托,我从立交桥上面跳下来给你送福利,你就这个态度?”
  死侍侧身躲过挣开压制的女人恼羞成怒的枪击,一肘将女人的右手腕压在列车中间的扶手柱上撞掉了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捏住她的右手把另一把沙鹰夺了下来,拉开保险抵在女人的额头上。“任务完成,老大,你得把他们捆起来。不然我……”
  “我会的!”

  后来死侍都快把五个人的牙敲掉了也没问出一点信息来,彼得又不允许男人逼供。眼看着神盾局和警察局的飞机越来越近,彼得只好将五人捆在一起,提着死侍溜到了无人的大厦顶端。
  此刻冬日的金色阳光剥开云层洒落下来,晒得人睁不开眼。他同死侍躺在地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而他很确定对方是叫累了),听着两人渐渐同步的喘息声发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也许今天这一上午都是在梦里度过的,都是那个中世纪梦的延续。
  也许真这样也不赖。
  笑着笑着,彼得忽而想知道男人的心跳。
  他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声音。血液如何从男人强有力的心脏泵到全身,呼吸的气流如何擦过气管发出声响,说话的声音如何隆隆地从头顶传来。
  他无法克制地想知道,男人的心跳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快。
  他无法克制。尽管他在这里也能听到(得益于强化听力),他还是无法克制地想贴上去听听看。
  彼得犹疑了几个短促的呼吸的时间,然后以一种慷慨赴死的情怀猛地起身拉下面罩,把耳朵贴到了死侍胸前的皮革上。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推开,男人的胸肌会在他压实之前骤然绷紧,跟着抬起手钳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之类的。要真那样的话他就用蛛丝把对方捆上,再肆无忌惮地听个够。
  可是死侍没有。
  男人仍旧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仿佛就那么将心口毫无保留地都敞开给他似的。死侍安慰性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背(这简直快让他的后背烧着了)。也许是因为新陈代谢快,死侍胸膛里就跟揣了窝兔子一样,震得彼得耳廓发麻。
  “怎么啦,小蜘蛛?”死侍的声音透过身体传来,比平常低沉许多,或多或少带了一点隐隐约约的关切之意。
  彼得蹭着死侍的胸口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趴在我身上?”
  彼得带着歉意又摇摇头,依旧趴在上面不肯动弹。
  “怎么了?害怕了?”死侍的手轻轻拍抚着他的肩胛骨附近,“没事啦,桃子男孩!你可是拯救了一车人的大英雄!没事儿啦!”
  彼得心说更可怕的事情他都见过一打了,依旧摇了摇头,在死侍胸前趴得更紧了。他盯着死侍的左边鞋尖,半晌才闷闷地说道:“你听说过补偿心理吗?”
  死侍咽了口唾沫(喉头吞咽的声音从这么近的距离听起来非常奇妙),而后左手上滑,揉过后颈,最后落在头上抚弄着他的卷发。“小朋友,你知道,你没有必要为了弥补什么而当超级英雄,真的,你已经很好了。”
  彼得顺着男人的手略微仰起脸来,望着死侍面具的边沿,呼了口气说道:“不是这个。比方说,你,喜欢我,而我知道了你喜欢我,就很有可能也会喜欢你。这是用来描述一种,人总是容易对喜欢自己的人有好感的心理现象。”
  然后彼得看见死侍抬起脖子看他,面具露出了熟悉的眯起眼睛的表情。
  “好……吧,”男人用那种一言难尽的语气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至少不是那种,你懂的,需要把我化学阉割的那种喜欢。”
  彼得不自主地抿住嘴唇,意识到之后又立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我也不喜欢你。”
  他迅速爬起身,把面具又戴回头上,故意背对着死侍的脸坐直身子,重复道:“我也不喜欢你,死侍先生。”
  扯淡,全都是扯淡,他听见自己心里的死侍先生这样说道。
  “彼得,检测到你心率过快,呼吸急促……”
  这次彼得直接用手环把卡伦静音了。


-TBC-
例行不读也罢的Note:
1.写对话推理真难啊……我一开始写的时候什么都没想,真的一边想他们怎么对话一边想怎么把第一篇给圆回来,现在想到了一个巨无霸狗血的解释,线索全埋进去了不知道有没有跟我想的一样hhhhh
2.写Peter天马行空的少年思想累吐我了……要是能看出来他对别人和对死侍完全不一样的话我就觉得自己超成功hhhh
3.每章都在尝试花式布局系列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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