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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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虫】雪上加霜(论理科生如何谈恋爱 二)

接上篇粗中有细
大家好
没想到收到了好多喜欢,我一个菜鸡巨无霸开心
有地域操作,我查不到死侍电影的发生地点,猜测原作设定应该是加拿大,为了方便谈恋爱把死侍全剧组搬进了布鲁克林hhhh
有作业操作,我查美国高中生假期到底有没有作业,有的说有有的说没有,我就强行给重点高中的小蜘蛛留了一大堆作业hhhh
讲真我一直觉得电影背景下的RR贱x荷兰虫就是拉郎,拉郎就会有我流理解,有不可避免的OOC,预警一下吧,我写东西一直都挺我流的
以上都OK请下拉
希望能收到更多评论hhh
写作bgm: Angel of the Morning
感觉自己超有情怀:D


雪上加霜

百里赵四

  彼得走下那条看起来脏兮兮的台阶之前,很认真地为自己打了打气,尽量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地穿过那群大冬天露着胸沟的哥特少女,并且义无反顾地冲进滑板少年之中。
  “看路,伙计!”彼得灵巧地转身躲过最外沿的荧光绿少年,一边倒着走一边说道,“刚才那个真不赖!”
  话音刚落,彼得又是一个空翻给后面练习豚跳的少年让了道。“已经很不错了,兄弟,速度再快一点更好!”
  “滚开,乖乖宝!”
  眼看着最后面的绿头发小年轻马上就要俯冲下来,彼得连忙向后跳了一步,打招呼道:“喔!玩得真不错啊!”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绿头发啐了一口踢开滑板,冲着彼得捏了捏拳头,“这可不是你混的地方!”
  “呃,你好?”彼得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要不要握个手(以及答案是不),“我是彼得,中城理高的。”
  “那么又他妈的到底为什么中城理高的书呆子要上这来?”
  绿头发提拳就要打脸,被彼得抬手轻松捏住,“喔!这个可不怎么友好!我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找人的!呃,叫玛格丽特姐妹,就在布鲁克林,你知道吗?”
  “怎么小羊羔,你等不及要去找死吗?”绿头发看着四周对他讥笑一声,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抽不回来,并且被越捏越紧,“放开我,书呆子!”
  “我很抱歉,兄弟。”彼得把绿头发的手举过头顶,强制性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现在,你知道玛格丽特姐妹在哪了吗?”
  之后彼得走过了长长的桥洞,又沿着河边走了一圈,(这使得他一度怀疑自己被骗了,根本没有什么姐妹会一直坐在河边等自己来找。)最后当他在一个黑灯瞎火的酒馆门口看到“玛格丽特姐妹”的标志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重度失焦的状态。
  这世界上哪有叫高中生来酒吧找人的?
  彼得抬起手深吸口气,左右看了看,觉得没人注意才摸上了门把手。
  紧接着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一个微胖的眼镜男将另一个满脸是血的黑人艰难地扔出门外,(是真的扔,就拖出门外潇洒地一甩那种)拍拍手转身,然后同彼得开始大眼瞪小眼。
  “呃……你迷路了吗?”
  眼镜男在格子衬衫上蹭了蹭手,友善地拍拍彼得的肩膀,“顺着那边直走,上个台阶左拐,有公交站,男孩儿。”
  “不不不,我没有,我就是来找玛格丽特姐妹的。呃,我是说,来这个地方。”彼得连忙伸出手去,“我是彼得。”
  “虽然我很想试着说一句不接待未成年人,不过从来没人听。”眼镜男面无表情地同他握手,开门走了进去。“叫我威瑟。”
  “喔哦,你好,威瑟。”
  很快适应了不均匀的光线,彼得开始四处打量这个挤满了人的一方天地。酒吧里面的一切对彼得来说都是新鲜的,成年男女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衣服抱在一起,(彼得甚至还看见了一个打扮得像维京人的大块头。)天花板下萦绕着袅袅不散的烟尘;熏香和各人的香水味掺杂在一起,反而冲淡了各类酒水的气息。
  彼得的视线在角落里跟人打台球的黑卫衣男人身上停留了几秒,(他只是在想为什么要在昏暗的室内戴帽子,然后想到史塔克先生走到哪都戴墨镜就释然了。)很快又扭回头来,意外地在酒柜墙上看到了押注用的小黑板。
  “死侍?”
  威瑟靠着吧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是啊,一点乐子罢了,这里的人都这么玩。”
  “这是个乐子?”彼得望着黑板上大写的“死侍”有些不明白,“你们用这个干什么?”
  “赌命。”威瑟端起一杯扎啤,用空闲的手比划道,“这个是人名,这个是押注,再后面是赌他什么时候死。”
  “什么?”彼得大吃一惊,“那上面的人死了吗?呃,比如这个韦德?”
  威瑟翻个白眼,端着扎啤溜回了吧台后面,眼睛眯得就像是对海鲜过敏的人吃了整整一箱生蚝。
  “有的死了,有的没死,你问的这个尤其没死。”


  “彼得,你死在厕所里了吗?!牛奶要凉了!”
  “抱歉,梅姨,我这就出来!”
  彼得非常愧疚地回了一声,抬起手狠狠拍了拍自己软绵绵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正穿着裤子坐在马桶盖上,几乎是用飞地蹦了起来,差点撞上屋顶的白灯。
  如果有人问他的话,彼得一定不会说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梦。(还有他现在的状况,一定,绝对,百分百地,跟昨天晚上那个操蛋的梦,没有哪怕一根头发丝的关系。)他只是忘记了自己原本进厕所是想干什么而已,这非常正常,任何一个在假期早上七点被闹钟吵醒的高中生都会有点断片儿式反应。
  “彼得!”
  “就来!马上!我保证!”彼得不由得慌了手脚,来回扫视着,手里抓救命稻草似的拿住了自己的牙刷,“我马上就好!就差洗脸了!”
  “什么?你还没有洗脸吗?!你一早上在厕所里究竟在干什么,帕克先生?!”
  “抱歉,我只是……很抱歉。”
  彼得心想,他要是知道自己坐着干什么,不就不坐在这了吗?人生中总有一些需要安静思考的时候,有很多科学家都是坐在马桶上完成自己的论文的,虽然没有科学研究证明马桶对科学研究的促进作用,但彼得一直都觉得这是个正确的命题。
  也许有一天他读了生物相关专业,就可以系统地研究马桶如何通过影响人的激素水平改变神经递质,从而促进人的创造性,再写一篇有关马桶的论文,然后所有人都会管他叫马桶博士。
  ——以及这就是他不想读生物的原因了。
  “彼得!”
  “就来,梅姨!我这次真的马上就出来!”
  事实上彼得之后仍旧坚持洗了半个小时的脸,忍无可忍的梅姨直接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把他提到了餐桌上。
  “我觉得我胡子长出来了一点,可能需要……”
  “休想,彼得,我们得在我出门之前好好谈一谈。”梅姨示意他对那盆改良版沙拉“随意”,于是彼得正在试图随意地假装它并不存在。“关于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家出走……”
  彼得捂着脑袋熟练地打断。“梅姨,我没有离家出走,我只是和纳德玩得忘了时间。”
  “哦是啊,出了新服你们两个开了三天的荒是吗,”梅姨一叉子戳破了半生不熟的煎蛋,黄色液体顿时在盘子里飞溅出了诡异的形状,“说得好像你自己真的相信一样。”
  “是真的,梅姨,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帐号!”彼得在心里由衷地感谢了纳德总是练一男一女两个号的良好习惯,可怜巴巴地望着梅姨,很快被后者挥手打断了。
  “关于你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三天,你真的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难道彼得要讲讲自己被疯狂电疗然后和一个怪胎关在一起,这个神经病还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会死当着七个人的面打爆了自己的脑袋,最后把六个试图趁机用枪射他的科学家送进了纽约警局的故事吗?
  “没有,梅姨,我说的都是实话。”
  简直真得不能再真了,彼得有点悲哀地想道。有时候他有点搞不太懂,假设自己选择了正确的道路,那么为什么这条路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谎言和失去呢?
  当蜘蛛侠和学校冲突,他选择蜘蛛侠;蜘蛛侠和十项全能冲突,他也选择蜘蛛侠。他堪称急不可耐地想办法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蛛网已经挂满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很快蜘蛛侠就和丽兹冲突了。
  他还是选择蜘蛛侠。
  算啦,有什么办法呢?
  他想起了救过的人和老猫,想起了好心妇人送给他的面包,想起了史塔克先生完全无偿为自己制作的战衣(尽管有个神经病拿这个给他起外号)。他热爱这些东西,他不希望有一天这世界变得冰冷无情,而一切的一切只源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彼得,”梅姨握住了他的手,“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这里,好吗?”


  “既然你已经来到这里了,年轻人,喝点什么?啤酒?威士忌?”
  “呃……我不认为我……”
  “或者,”威瑟抓起一盒纯牛奶,“一杯营养奶咖?拜托你选这个,我不想因为卖酒给看起来有家长的小朋友而被逮捕。”
  “哦谢谢,请来一杯。”彼得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心地坐在椅子上,不安分地挪动着,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说实话他觉得这种没有靠背的高脚椅子真的很难受,坐在上面好像全世界都在看他的背。)“呃,你在这里很久了吗,威瑟?”
  “这就是我的店。”威瑟架上咖啡壶,抱着胳膊看向彼得,“所以你其实是来买信息的?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如果是明天考试的答案免谈。”
  “喔,你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们都放寒假了吗?”彼得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强硬一点,“我们可以一会儿再谈我来的目的,现在我只想喝点东西。”
  威瑟只是又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番。
  “等等,很快就好。”
  彼得抿着嘴唇点点头,强迫自己看起来随意一点,不要太早暴露出自己的来意。其实他心里某个地方十分希望死侍能够自己出现,真的“出现”,就跟仙女教母一样,“噗夫”一声出现在门口;同时自带真名看破技能认出他就是蜘蛛侠,尖声尖气地说一句“啊你好啊,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各自收集到的资料吧”之类的,结束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
  彼得沉默地坐了大概十秒,终于忍不住用手支着脑袋来回乱瞟。(这是彼得人生中最漫长的十秒,他数了将近六十个质数。)最靠近吧台的一桌在打21点,彼得很快发现了左手边的那个小胡子在偷偷换牌。
  “嘿,兄弟!”彼得连忙从桌上拿起威瑟的酒杯,冲小胡子举杯示意,“牌打得不错!”
  小胡子吓得手一抖,袖子里掉出张红桃三,立刻不动声色用脚踩住了,冲着彼得龇牙咧嘴。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不管闲事,小天使。”威瑟拿回自己的扎啤,非常淡定地抿了一口,又故意放在了冰箱上面(彼得就算从吧台前面站起来也够不着),“人人都知道格斯林在作弊。但没人拆穿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威瑟无所谓地说道:“因为那一桌子都在作弊,所以也老是他们几个玩。”
  彼得顿时瞪大了眼睛,“那还有什么意思?”
  “鬼才知道。” 
  威瑟擦干净手里最后一个杯子,低头提起柜台下装满的垃圾桶,晃晃悠悠地开门出去了。
  就在威瑟低头的一瞬间,彼得看到了夹在柜门上的彩色照片。
  说实话一开始彼得认不出那个男人是死侍,(人们自拍时的照片总是会跟真实情况有些出入,而他又只粗略估计过死侍的鼻子到底位于脸的哪里。)可英俊男人身后的那个棕色长发的漂亮女人,彼得几乎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到了“瓦妮莎”这个名字。
  女人有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有对红红的嘴唇;大波浪卷发松松地披散着,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她就应该是瓦妮莎,瓦妮莎简直是刻在女人骨子里的名字,这就是个蝴蝶一样美丽的女人。
  死侍本人和彼得的想象有一点出入。男人拥有很明显的加拿大人特征,修剪得恰到好处的胡茬和头发衬得男人粗犷而有型。仔细看男人右边眉峰还有一道断眉……
  “哦男孩儿,你不会想这么做的,我发誓。”
  威瑟的声音响起时彼得吓了一大跳,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趴到了柜台上,右手马上就要碰到那张相片的边角。彼得连忙缩回手,说道,“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看看。”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上一个干这事儿的哥们,脑门吃了颗0.45,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别这样做。”威瑟变魔术一样从吧台下面拿出一只金色的骨瓷小杯子,“好的,现在一点黑咖啡……一点牛奶……一坨奶油,好了,大功告成,特制奶咖。”
  彼得看着那团恶意画成狗型的奶油赞叹一声,然后又紧张地看向威瑟。“我,这,这多少钱?”
  “放轻松,男孩儿,就当做做善事,未成年人免费。”
  威瑟说完冷笑一声,一口喝干了自己的啤酒,“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不存在的,想都不要想。你有多少?”


  “——你还有多少作业,彼得?”
  “比如122道数学题。”彼得偷着翻阅试卷的空当转了下手里的签字笔,而后头也不抬地继续验算。他发誓今天都不会抬头看在新服迅速搭上大佬老公的纳德一眼。
  “嗯哼。”视频那头的纳德把键盘拍的噼里啪啦响,游戏音效更是激动人心。(其中奶妈娇滴滴的技能吟诵听得彼得浑身发毛。)
  “和4篇小论文。”
  “嗯……”纳德眨了眨眼。
  “和1篇小组讨论。”彼得飞快地接道,“就这些,没别的了。”
  “彼得,你确实知道我们的假期作业也‘就这些,没别的’了,对吧?”纳德摘下他的头戴式耳机,(不得不说这玩意完全没有起到任何它该有的,不影响别人的功能。)“放假快一周了,彼得,你在干什么?这些又不算多。”
  “呃我不知道,可能替某个兄弟救了他游戏里的老公队队长,那个差点用手枪打穿我的脑袋的人?”彼得直接把笔摔到桌上,抱着胳膊冲纳德(或者说摄像头)生气,“哦认真的?就因为你的‘老公’有一天没有和你一起参加工会活动?你怎么这么棒?”
  “他早就说过如果他失联了就到内森研究所去找他,我只是没想到他是想骗我而已。”纳德抄起耳麦,透过他自己编写的变声器软件,用同样娇滴滴的女声中式英语对“老公”表达自己需要离开一会,然后认真地看着摄像头。“我很抱歉,彼得,但我真的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是蜘蛛侠,也没有透露过任何我认识蜘蛛侠的信息。相信我。”
  “……好吧。”
  彼得扁了扁嘴,继续埋头沉迷学习,只当自己是个直播学习的好主播。可他脑子里就像按了重播键一样不停地回顾纳德刚才说的话,企图从里面找寻一丁点儿被遗漏的线索。
  如果是死侍先生的话,肯定有一百种方法去套对方的话。不,甚至不用套,男人只要听一遍就能自己猜出真相来。
  彼得就不行,彼得做不到。
  彼得低下头,发现自己演草纸上写了句“做不到”,简直吓得魂都要飞了。他连忙将纸翻过一页,假装认真学习地说道:“嘿,纳德,我想问你个问题。”
  “我不会帮你写近代史论文的,不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生,完全的概率为零事件。还有周三截止的管理学原理网测,你得自己做。”
  “我不是想让你帮我写作业!”彼得怒吼一声,干脆扔了笔摆正摄像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有个问题要问你,纳德,你认真点。”
  “好吧。”纳德不情不愿地和自己的线上老公道别,然后退出游戏(并拿出手机刷起了照片墙),“你要问什么?”
  “呃……喔,好吧,”彼得深吸一口气,“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什么?”纳德一脸被他打败了的样子,“认真的?你摆出一副求婚的架势,问我这个?”
  “我永远也不会向你求婚的,纳德!”彼得尖叫一声,紧紧捧住了电脑屏幕,“回答我,你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
  纳德翻个白眼,继续低头玩手机。“请定义‘奇怪’。”
  比如梦见自己是个拆迁公司的一把手,受雇去给一座米诺斯迷宫拆迁,一路打到迷宫中央然后发现一个金发碧眼的凯尔特大汉,穿着一块布提着一杆枪向自己走过来吗?
  彼得在脑海中删去这充满了难以形容的色彩的想象,尽量平静地说道,“定义‘奇怪’:完全不符合常理,在平静日常的场景里出现了完全不符合常理的角色,或者赋予可能场景可能角色以完全不可能发生的行为。”
  “呃……”纳德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听起来就像是梦里常有的剧情。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啊!它很奇怪!”彼得绝望地抱住脑袋叫道,“非常奇怪!奇怪透顶!”
  “呃……好吧。”纳德无奈仰头,摸了摸脑门才又面向摄像头。“我曾经做过一个很奇怪的梦,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我就生气了。”
  彼得忙不迭点头。“快告诉我吧,拜托,我真的非常需要帮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纳德!”
  “听起来这工作谁都能做。”纳德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做梦梦见,嗯,我在我自己的房间里。那是个白天,或者说是午后吧,可能是下午两点钟,我的感觉这么告诉我。”
  “你的感觉也太慢了!这要是看电影我就现在立刻马上向你扔勺子!”
  “稍安勿躁,伙计。”纳德摆手示意他安静,继续露出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我打开门,然后发现,客厅里还有一个我,对,就是我。他还穿着我的黄睡衣,我们两个见到彼此都很激动。我们亲嘴儿,然后他把我压住……”
  彼得紧紧抿着嘴唇,不耐烦地打断道:“所以你梦见你操了你自己到底哪里可以被称为‘奇怪’?”(呃啊他觉得自己要有这种诡异的画面感了。)
  “等等,”纳德皱起了眉头,“难道你的意思不是指,梦见自己和完全不该搞在一起的人搞到床上去了吗?”
  “如果我梦见这个我才彻底操蛋了好吗!”彼得大吼一声提起拳头,忍了又忍才把自己一拳打穿显示器的想法按了下去。(他觉得之前在内森研究所的经历彻底打开了身体里的某种开关,他现在碰见什么事情很难以形容总会想找两面墙来砸一砸。最近彼得在想,不知道有没有蜘蛛浩克这种超级英雄……不,还是别这样,听起来像是他和浩克的孩子。)
  “哦拜托,我们都是如狼似虎的高中男生,到底有什么好害羞的?”
  彼得差点被纳德这句话吓得蹦起来。“你停下这个!你就是用这张嘴亲你妈妈的吗?!闭嘴,放过这个话题,我认真的!我不想听!”
  “嘿,嘿,放轻松,兄弟,别表现得像个小女孩儿行吗?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了吧?”纳德翻个白眼,一头扎进自己的手机里,“等等,你今天看十项全能群了吗,闪电在群里骂你!”
  “什么??”彼得简直要炸了,疯狂地从一堆课本下面翻出了自己碎了屏的安卓机,“因为什么?难道他走在路上觉得天气不好也要怪到我头上吗?”
  “呃,”纳德看了看手机,一脸无语地抬起头来说道,“基本上来说,你说的也没什么错……”


  “基本上来说,就是你没有带够钱,彼得——”
  “帕克,彼得•帕克。”彼得现在只想把自己的脑袋一个猛子扎进面前这杯奶咖里,他抬起头来,用一种十分复杂又可怜的神情面对着威瑟,“我还没有喝,先生,你可以把它收回去。”
  “我可以发誓没人会喝这个,帕克先生。”威瑟托托眼镜,接过女招待递来的杯子擦拭起来,依旧面无表情。“而且我记得你之前点了单。”
  “喔,对啊,我点了单。”彼得双手捧住额头,无声地惨叫着向后仰去。“先生,我可以在你这里打工,如果你愿意的话。”
  “呃不,你刚才那个想法让我觉得监狱的大门在向我招手,还有凶恶的室友,纹身的老大,以及完蛋的屁股什么的各种破事。”
  威瑟放下杯子,转身把死侍和瓦妮莎的照片取下来,随意地拍在桌子上。“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就当用这杯咖啡买你的时间,怎么样?”
  “……”彼得沉默了片刻,仰起脸问道,“这是你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吗?”
  “哇哦,这还真的不是,你以为我是深夜慈善家小林薰吗。接下来干什么?对着镜头熬一锅猪肉汤吗?”威瑟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把照片拿在手里看,“何必那么认真呢,你对韦德感兴趣,我也闲的无聊,不如打发打发时间?”
  “韦德?”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盯着这个看?”威瑟瞄他一眼,“韦德•威尔逊,死侍的名字。这张照片里是韦德,还没成为死侍。”
  彼得轻轻地呼出口气来,强迫自己镇定地用右手拿起这张照片,左手在上面摩挲着,有意无意地按住了女主角的脸。“他看起来不像个佣兵。”
  “别对他们这群人太想当然。美国队长倒是伟光正了,他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待着呢?”(同时彼得尽力克制着不去在这方面反驳对方。)威瑟把杯子对着光看了一下,很满意地收到一边,又拿起了下一只湿漉漉的杯子,“他们就在吧台这里认识,听说是在游戏厅里的投篮机那搞上的,这种好事儿从来也没他妈的落到过我头上。拍这张照片的时候,韦德和瓦妮莎刚订婚。”
  “呃,我很抱歉,不不,我意思是,哇哦,听起来不错。”彼得轻柔地把照片放回桌上推向威瑟,拿起咖啡无声地啜饮两口,又蹭了蹭嘴唇上的奶沫,“后来呢?”
  “故事里的操蛋王子得了癌症。”威瑟随意地说道,“为了不让公主伤心,王子离开了甜蜜的家,被邪恶的巫师骗去变成了变种人,王子获得了不死的能力。然后他杀了巫师,和一直还在等他的公主重拾旧爱。没了。”
  “没了??”彼得一口气喝完了咖啡,奶油沾在脸上像多了圈小胡子。“那后来瓦妮莎为什么离开韦德?”
  “你知道的还挺多,小孩儿。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当事人其中之一正在满世界宣扬,对,我就是说其中长了根东西的这位。”威瑟只是又耸了耸肩,“我猜可能是因为人种不一样吧。女人能接受你合情合理地死去,却不能忍受你吃饭一样频繁的死而复生。纯属个人理解,虽然我也认同另一个更为人普遍接受的版本。”
  彼得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什么版本?”
  “哦耶稣基督啊,你没看到瓦妮莎新未婚夫的样子吗?那个小帅哥疯了一样地爱上了她,来把她从这个区接走时开了一个奥迪车队。”威瑟抬手在空中比划着,嘴里模仿着引擎的声音,“而韦德就只是,韦德。”
  “有人找我?”
  正当彼得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听到的事情发表一些符合情景的评论(即抱歉)时,忽而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霎那间他的后背绷得像张弓,四肢血液都在逆流似的,手心都在冒汗。他有些不大敢回头,梗着脖子坐在那里,俨然成了美杜莎的俘虏。
  “呃,是的?”威瑟不确定地看了彼得一眼,“我正在跟你的小粉丝讲你是怎么被甩的。”
  “我不是被甩的!只是瓦妮莎离开了我而已!上帝啊我他妈的到底还得给你说几遍?!”说着男人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伸手拿过来刷刷几下撕成了碎片。(过程中差点碰到了彼得的肩膀,而他知道的原因是蜘蛛感应报警让他像只炸了毛的猫。)“你还留着这个蠢东西干什么?这绝对,完全,百分之一百地没有任何意义!”
  “我觉得还是有点意义的,毕竟有这东西在这,你坐在吧台死活不动地方的情况少多了。”威瑟拿出只杯子来,给死侍倒了杯威士忌推到桌边。“不想见见你的小粉丝吗?”
  死侍的手还没拍上彼得的肩膀,彼得就跳了起来,转身想要同男人打招呼。
  ……然后他看见了黑色卫衣兜帽下男人的脸。
  彼得转身太突然,背着的书包碰倒了那杯倒霉的威士忌。汨汨酒液顺着吧台边缘流下,很快便流干了,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掉,吧台像是面包店门口雨过天晴的屋檐。
  然而此刻彼得的内心只有无穷无尽的雷阵雨,夹杂着九级地震和隆起型海啸,还有一些小型火山喷发。
  沉默良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那该死的声音,干涩地说道:“呃……死侍先生?”
  男人皱起了自己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眉毛,努力思索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似的叫道:“是你!桃子男孩!”
  彼得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喔,你看起来……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太不一样了,死侍先生!
  昨天晚上的梦里还不长这样呢!
  彼得刚才简直想说他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由于蛋壳过热而剥得坑坑洼洼的卤蛋,什么金发什么碧眼,什么薄唇什么迷人,全都是做梦啊!
  彼得试图让自己闭上嘴,可他还是发出了尖细的声音。
  “你看起来……”像颗剥坏了的卤蛋!
  而他并没有机会说完。
  因为死侍眯起一只眼,抬起右手按住了彼得柔软的嘴唇。
  那只手止住了彼得的话语之后便毫无眷恋地向下滑去。食指和中指恶意使力按过下唇,将饱满的鲜红色唇瓣压得彼此分开一个微小的缝隙;紧接着粗糙的指尖划过男孩紧致的下颌,顺着柔软的连接处滑到喉结,稍作停留,彼得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男人瘢痕累累的手继续向下,伸进他的酒红色毛衣的高领里去,手指下压肆意扒开衣领,指甲刮过肌肤的痒瞬间爬进他的心窝里去。彼得顿时觉得自己右半边身子随着心脏供血酥透了,只剩下一双脚硬撑着自己站住。零星痒意顺着脖子早不知往下冲了多远,他甚至不敢再多想一分。
  然而对方的手也确实没有再进一分。
  “身份确认,聪明又安全的行为。”说着,死侍挤眉弄眼地拽开彼得藏在衣服里的战衣领边,一松手弹了个崩响。“你好呀,彼得。”
  终于理解了对方意图的彼得血嗡地一声冲上脸颊,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然而他还是说出口了,在那诡异的多巴胺消失之前。
  “呃,嗯,你,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真高兴能认识你,纳德!”彼得已经气到想要摔东西了,“哦认真的?你拿我做表情包发照片墙?你在想什么啊我的朋友!”
  “听着,彼得,我很抱歉,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我没有想到会被闪电拿来用。”纳德在屏幕那边快给他跪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做任何事来挽回,真的。”
  “别再说‘真的’这个词了!”彼得愤怒地把手机怼到摄像头前,“看看这个!看见了吗?什么叫‘今天风好大’?以及为什么我吃三明治的照片能和风好大联系起来??”
  “我不知道,就,只是为了娱乐一下?”纳德的挤眉弄眼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娱乐效果。“我愿意给你写论文,真的,只要你能觉得好过点。”
  “什么?哦纳德,我不要你替我写作业。”
  彼得把手机丢在桌子上,抱着腿把脸埋进膝盖里,长长地出了口气。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从他早上七点被那个糟糕透顶的闹钟从一个难以形容的梦境里吵醒开始,整个一天都糟糕透了。
  还有那122道题,彼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草稿纸上充满了奇怪的鬼画符和没有答案的算式。
  加一句“做不到”。
  “你还好吗?”纳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彼得悄悄攥了攥拳,然后随着下一次呼气放松了全身的肌肉。他撇着嘴抬起头来,给了对面一个勉强的笑容。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有点反应过度,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生自己的气。”
  “因为你之前说的梦什么的吗?”
  “不是。”彼得猛地精神了,瞪着摄像头说道,“绝对不是。”
  “哦,是啊,我会相信你的。”纳德给了他一个露出十六颗牙齿的假笑。“群里的事怎么办?”
  “不管它。”
  彼得把胳膊肘架在腿上支了会儿脑袋,然后才懒洋洋地抓起签字笔,继续同数学试卷用互相不理解的方式沟通交流。(以及这代表完全没有任何交流。)
  “所以,我们俩没事儿了?”
  “嗯,我们没事儿了。”彼得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盯着屏幕说道,“不过你以后不能不经我允许把我的照片放在网上。”
  “哦谢天谢地,没问题兄弟,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照你的照片了。”
  彼得不由得笑了起来,“太夸张了。”然后他又忽而正色说道,“关于内森研究所,你还要继续查资料给我;还有你和约翰史密斯的聊天记录,打包发给我。我觉得他们有问题。”
  纠正一下,彼得只是单纯地觉得那天的事情不对劲。
  “酷!保证完成任务!”
  纳德装模作样地冲他敬个军礼,两个男孩忍不住笑成一团。
  “不过你不想联系史塔克先生吗?”
  彼得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有一个身份很尴尬的盟友,他不能见任何人,除了我。”
  “哇哦!酷毙了好么!是你那天在研究所认识的吗?”纳德激动地要跳起来,“他和你一样是个秘密的超级英雄吗?”
  彼得脱口而出:“他不是个英雄!”(天呐彼得简直无法想象这个词套在死侍身上,甚至无法想象在任何正面场合碰见他,包括随便哪间窗明几净的小房间里。)他又认真想了想,补充道,“但他也不是个坏人,至少没那么坏。”
  “天呐。”纳德咕哝着,“我觉得你的世界真精彩,我离你好遥远。”
  “哦别这样,纳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永远也不会丢下你的。”彼得举起右拳对着摄像头,“现在给我一个兄弟拳?”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要给你一个‘兄弟拳’了。”彼得捏紧了他两天以来一直想捏紧的拳头,轻飘飘地放在吧台上,就挨着死侍拿酒杯的手,“我要和你合作,老规矩,一人一个问题,必须回答。”
  “拜托,我又死不了,你这威慑力也太一般了。”死侍叹了口气松开杯子,把彼得的手推到一边,“我不需要合作,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彼得抿抿嘴唇。“不,我们仍然不知道那天在内森研究所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搞明白。”
  “我是个雇佣兵,小甜饼干,雇佣兵你知道吗?”死侍一口喝干杯中的威士忌,“啪”地一声杯口冲下放平,“我可以得到任何我想要的信息,我可以从……”
  “但是你不可能得到更多14号晚上的信息了。”彼得毫不犹豫地打断道,“也许你很聪明,经验丰富,富有决断力,但我有影像记忆。”
  “前半句商业互吹我就当没听到。”死侍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彼得的眼睛(以及这快让少年吓坏了),“你有什么,小天才?”
  “影像记忆,我可以大致还原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发生的位置,顺序,以及说的话。那夜我几乎全程都在场,而你有好几次都没在,最后还打爆了自己的头。”彼得鼓着腮帮子和死侍对视,尽量让自己不先眨眼,维持一个平和的节奏,“你需要信息,我需要分析,我们正好相配,不是吗?”
  “哇哦,小天才,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死侍毫无诚意地鼓了鼓掌,“所以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彼得伸出右手,“击个掌吧,死侍先生?”
  “啪”的一声响起,死侍忍不住甩了甩自己的手。“成交。说真的,我觉得你更像是被放射性铁锤砸了——非得他妈的用这么大劲吗?”
  “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噢,你听起来就像个雏。”
  死侍飞快地趁机摸了一把彼得鼓鼓的腮帮子,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彼得从椅子上跳下来,捏紧了拳头要给死侍点教训看看,意外被对方轻松偏头躲过,甚至没有蹭到男人的兜帽;紧接着死侍就是一记左勾拳直击他面门,彼得连忙向左躲闪,不料死侍刚才那拳只是虚晃一招,此刻右直拳后发先至眼看要到打中他的鼻子。彼得连忙仰身下腰,一个后手翻接经典的下侧压腿扶地稳住,差点撞上送酒的女郎。
  “你刚才那两拳真是水爆了,韦德。”威瑟在吧台后面连头都懒得抬起来,“你也被邀请参加中国拳击节目了吗?”
  “哦你对力量一无所知,威兹,小男孩儿让我呢。”死侍一撑桌子跳下吧台椅,冲彼得伸出手,“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种地方打架,因为你还需要扮演个高中生。”
  彼得看见死侍就来气,自己站起身来扑了扑衣服,这下不用环视他都能数出来有多少人在看他,简直棒极了。彼得总共见了这个男人两面,每一次自己的计划都会被搞得一团糟,或者干脆说不论他想干什么,只要沾上死侍的边就全盘完蛋。
  彼得压住心里翻涌的不合时宜的情绪,深吸口气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换哪?你还有自己的地盘吗,我指除了各种别人家大厦的屋顶。”
  彼得瞪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们去游戏厅。”
  “你可不能这样去。”死侍皱起眉头(尽管他并没有眉毛)。
  “我哪样?”
  “这样。还背着书包,上帝啊你他妈是来这上补习班的吗?”说着死侍摘下彼得的书包扔到吧台上。
  彼得忍不住嚷道:“这很重要吗?我甚至就这样一路进了酒吧。”
  “还有衣服。”死侍理都不理他,把自己的牛仔夹克从门边取下来,不容置疑地套在彼得身上。(不得不说这件夹克并没有彼得想象中那么糟糕,和对方那件脏得发黑的红色紧身衣相比的话。夹克上甚至还有一点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和浅淡的烟草味掺在一起,后者可能是在酒吧里沾上的。)
  最后,造型师威尔逊上下打量彼得一番,又对着他的头顶愁眉不展。“还有你的头发,圣母在上啊,你以为你来的是哪?机动车辆管理局吗?”
  那双戴了橘皮手套一样瘢痕累累的魔爪迅速伸向他的脑袋,额发边缘顿时出现在视野里。“嗯,不错,这才是我的男孩儿。”
  “不错的品味,虽然你自己是个秃瓢。”威瑟吐槽道,“需要镜子吗,彼得?”
  “呃不,不,不用,我很好。”
  彼得现在只关心自己有没有脸红。
  后来两人出了酒吧,沿着纽约东河一前一后地走路时,是彼得先憋不住话的。
  彼得觉得这不能怪他。沿岸高楼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在水中,同天上不算寥落的星影交相辉映,此时此刻他身上又穿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它们掺杂在一起,总是会让人有点多愁善感。
  “我还在生你的气。”他望着对方的黑兜帽,有点不解气似的,又说了一遍,“我还在生你的气,死侍先生。”
  “我可真意外。”死侍把手抱在脑后,边走边伸了个懒腰,“那让你问第一个问题,行了吧,小蜘蛛?”
  彼得低头想了想,又抬头望了望璀璨的东河,轻轻地说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杀强尼•内森?”


  “等等,彼得,你今天看新闻了吗?”纳德刷着手机,截图发给了彼得,“强尼•内森死了,内森实业就是内森研究所的赞助商。”
  彼得对着电脑上强尼•内森凌晨分尸家中的新闻皱眉苦脸,下意识地脑海里就过出个穿脏兮兮红紧身衣的壮汉来。
  “嘿!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跟你说不是我杀的,你信吗?”
   ……哦好极了,现在彼得诡异的,魔幻的,一见钟情的暗恋对象,会在他自己的脑海里跟他对话了。
  彼得心想很快他可能就要像约翰•纳什一样,想象自己有个室友,有个上司,天天破解密码什么的;或者醉心于数学,对博弈论做出自己的贡献,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然后获得什么终身成就奖之类的。
  非要说的话,他不讨厌数学,可他更喜欢物理,喜欢工程。
  同时彼得又清楚地知道,不存在什么精神分裂,那是他自己可悲地在想象死侍会对自己说什么;他也不可能成为约翰•纳什,因为他总会选择蜘蛛侠的,无论到了他人生中的哪个紧要关头;他也不可能会孤独终老,梅姨曾经讲过对他未来妻子的期许,那时候漂亮的女人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彼得,彼得!”纳德的声音刺破混沌,将他喊回神来,“彼得,你在听我说话吗?”
  “呃,是啊,我听着呢,听见了。”
  彼得转转眼珠子,嘴唇抿了又抿,还是没忍住拍了自己桌子一巴掌,几乎将桌子上所有东西震得变了位置。
  “嘿!放轻松,彼得,怎么啦?”
  “抱歉,纳德,我有点事,我,我必须出去一趟!再见,纳德!”
  说着彼得跳起来就要挂视频电话,被纳德连忙叫停。“嘿!快到晚饭时间了,你要上哪去?你跟梅姨说了吗?”
  “梅姨和朋友去拉斯维加斯玩了,周三才会回来!”彼得一秒钟都不想耽误,干脆把视频关掉边换衣服边讲电话,“我要去趟布鲁克林!我,我一定要去!我要去见一个人!”
  “什么?”纳德听起来比他兴奋多了,“你要去见那个神秘的伙伴,商量这些事情吗?”
  彼得顿了片刻,接道:“是啊,伙计!”(尽管彼得觉得那更有可能是相互胁迫。)
  “你们约的在哪里见面?”
  “呃,比如东河边上?”然后找到一个有很多朋克青年的台阶,下台阶直走找玛格丽特姐妹……彼得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以及这百分之百归咎于说这个的人当时正在忙着从桥上掉下去,直愣愣地摔进一条运垃圾的船,还冲他挥了挥手。)
  “哇,酷!”纳德大喊一声,“真的酷毙了!那我就下线了,你加油啊,兄弟!”


  “因为这很酷?”死侍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强尼这个贱人欺骗了我,拿我去做实验,我还要让他继续愉悦地活着?不,我要让他感受一下原力,我是死侍,我是他爸爸。”
  “喔哦,《星球大战》,对吧?”彼得尽量使自己有选择性地听刚才那堆话,“你比我来的早,你在那做了什么实验?”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小宝贝儿。”
  “那轮到你的回合了。”彼得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可以随便问我一个问题,我都会回答的。”
  “呃……听起来像某种奇怪的相亲游戏。”死侍摊了摊手,又把手揣回卫衣肚子上的兜里去,“我不问,至少现在不问。”
  彼得快走几步,凑到男人身边。“那你什么时候问?”
  “也许等你不这么敏感的时候。”
  死侍并没有看向他,整张剥坏了的卤蛋脸被帽子的边沿挡了个严严实实。
  意料之中的,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并没能持续多久——这次的“多久”,特指走一二十步的工夫。
  “今天瓦妮莎离开了我——”
  彼得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直接打断道:“听着,男子汉,你总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些破事。我是不懂你们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猜她离开你不是为了让你每天唱什么‘瓦妮莎离开了我’的!你不是成年人吗?想想办法!就再找别人,重新起航什么的,很难吗?!”
  “哦现在是什么真情流露环节吗?你刚才那些话真是对我说的?”死侍停下脚步,偏过头来,黑色的眼珠子镜一样地映着城市灯火,“我可以告诉你,是的,很难,非常难。你以为人长大以后就会混很多圈子,多很多朋友,每天都有不同的对象什么的吗?不,小朋友,茫茫人海中碰见一个合适自己的人太难了。遇见瓦妮莎之前我只想当个拿钱杀坏人的坏人,多走几个有趣的地方,多杀几个人,就那种四海为家之类的,这就是我的理想。”
  彼得看到男人眼中的灯火微微闪烁了起来。死侍的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张,沉默良久才说出一句话。
  “而瓦妮莎,使我忘记了理想。”
  “……喔,哇哦,”彼得干涩地赞叹了一声,思索片刻才抬起手,拍了拍死侍的肩胛骨,“说得好,大块头,就这样,都说出来就好了。我在这,我在这。”
  死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算什么?好学生乖宝宝式安慰?接下来你要给我个晚安吻吗?”
  “呃,我猜我不会。”彼得又拍了拍男人的肩胛骨,学着史塔克先生的样子搂住死侍向前走(不得不说这真是非常的难受)。“不过我可以陪你玩投篮机。”
  死侍再次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是投篮机?”
  “呃,就所有你想玩的游戏,我都可以陪你玩。”彼得轻声说道。
  “哦,”死侍捏出尖细的嗓音发出一个怪声,“哦我的天呐,你现在听起来倒是不像个雏了。”
  “你停下这个!我还在生你的气呢!我发誓,你再这样我要打你了!”


  彼得在这天的早些时候,做了一个梦。
  他就像往常下学的时候一样,背着书包夹着电脑,走进公寓里。走廊里人来人往,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他向邻居们友好地打招呼,问候了坐在地上打电话的女孩儿,然后挥起拳头砸碎了家门。
  家里没有梅姨,没有任何女性喜欢的小物件或是女性用品。门边有个看起来像是古董的展示柜,柜子上有个黑木的刀架,只有两个槽。
  彼得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因为这是他的家。他放下书包,顺着白色长毛地毯上的枪支走近自己的卧室。期间他踩到了一本《工科化学基础》,捡起了一本《微积分》,又迈过了好几本心理学的书籍。
  当他刚刚好站在卧室门前时,门自己打开了。金色的阳光顺着窗户洒进来,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背着双刀的男人侧对门口坐着,正在独自拼乐高死星。男人没有戴面罩,金色的卷发在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脸庞像是米开朗基罗雕刻出的石膏像一般俊美。那双拼乐高的手修长白皙,极度熟练而富有创造性。
  彼得就那么口干舌燥地看着,直到闹钟把他拉回阴暗的冬日现实,没有阳光(他的屋子基本不可能,因为对面的楼房挡住了),没有《工科化学基础》,也没有穿红色紧身衣的大卫。
  他真的花了好长时间来认清现实,然后又花了好长时间来认清另外一个现实。


-TBC-

一个不读也罢的Note
讲两个自作主张的梗
1.Peter读的MCU高中叫中城科学科技高中(Midtown High School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按个人简称习惯叫成了中城理高
2.Venessa和Wade定情的时候玩的是投球机(Skee balls),有小印花跑出来的那种机子;投篮机是我故意让Weasel记错的,这是投篮球娱乐的,一般没有奖品兑的那种机子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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